春癡散文

　　每到春天，便會犯癡。

　　讀得最多的，寫得最多的，便是關(guān)于春天的文字。

　　在山野長大的孩子，對春天總有一種特別的癡迷。

　　小時候讀朱自清的《春天來了》，總是深深地陶醉其中。

　　……一切都像剛睡醒的樣子，欣欣然張開了眼。山朗潤起來了，水漲起來了，太一陽一的臉紅起來了。

　　小草、桃花、梨花、杏花、蜜蜂、蝴蝶、野花、楊柳風、鳥兒、牧童、柳笛、春雨、風箏……

　　這一切的一切，于我是那么的熟悉。

　　我就是在這樣一幅水墨丹青的畫卷中度過了我無憂無慮的童年。

　　春天的鄉(xiāng)村，是滿世界的綠，綠得醉人，綠得晃眼。

　　竹筍、蕨菜、蒿草、野菜、各種植物的藤蔓，在一一夜春雨后，便發(fā)了瘋似的竄個兒。

　　挎?zhèn)�竹籃，田野山坡，溪邊小徑，只消你伸手一捋，便能采得滿籃春一色。

　　人間處處是春一光。

　　爺爺一奶一一奶一的皺紋里，大姑一娘一的衣襟上，小媳婦的發(fā)鬢間，孩子的酒窩里，鳥兒的啼鳴中，無一不春一情蕩漾。

　　也許是久居鋼筋水泥之中，也許是年齡大了的緣故，心，漸漸的麻木、感知，愈發(fā)遲鈍。

　　春來了，竟全然不知，春走了，才悵然若失。

　　去年在窗臺養(yǎng)了些盆景，吊蘭一年四季都蔥郁著。

　　菊花開到深秋，幾場秋雨，一場春雪，花兒黯然凋落。

　　輕輕地折斷老枝，竟發(fā)現(xiàn)盆底長出了許多新芽。經(jīng)春姑一娘一的小手輕輕一摸，不幾天，就張到一指多高，嫩一嫩的，透著水靈勁。

　　第二天，趴在窗臺上，把吊蘭的老枝條黃葉子全部剪掉，澆了水，施了肥，丑媳婦就變成了俏姑一娘一。

　　連著幾天的太一陽一一照，春風一吹，就冒出了許多的嫩芽，參差著，簇擁著。

　　烏龜也結(jié)束了幾個月的冬眠，懶洋洋地伸長了脖子，慢慢睜開了眼，打量著，驚訝著，一覺醒來，這個世界怎就變了模樣？

　　玻璃缸里的小魚兒此時也異常雀躍，人稍稍走近，便跳起歡快的舞蹈。

　　濺起的水花，落在女兒剛買的那盆小小的梔子花上，那飽滿的.花一蕾便掛著晶瑩的淚花。

　　年前買的蘭花盆景，孕育了一個冬天的能量，長長的花穗正蓬勃著，蓄勢待發(fā)。

　　推開窗，風隨簾動，一陽一光撒進來，春一光泄?jié)M屋子。

　　拆洗衣物被褥，整理衣柜鞋柜，忙得暈頭轉(zhuǎn)向。

　　春天來了，我張開雙臂迎接。

　　十六的晚上，老公去鄉(xiāng)下同事家玩，電話告知，不歸。

　　子夜，沒有了鼾聲，難得的清靜，竟也無眠。

　　一個人趴一陽一臺上對著月亮犯癡。

　　月色皎潔，夜空如洗，風，柔柔的，暖暖的。

　　沒有蛙聲，沒有狗吠。

　　春江花月夜，這般靜美，竟如此撩一撥人心。

　　想起好友寫的小詞，欲折桃花，倚月上西墻。

　　不禁啞然失笑。

　　下樓時，不經(jīng)意的一瞥，鄰家的一株桃樹已綴滿花一蕾，花開數(shù)朵，嬌一艷欲滴。

　　心，怦然一動！

　　桃花盛開的時節(jié)，總會想起老屋門前的桃樹。

　　老屋早已易了主人，我知道那顆桃樹早已作古，而那些記憶還鮮活如昨。

　　幾十年了，我想，伯伯家應(yīng)該新種了桃樹吧。

　　今晚的夢里，是否會有“桃花依舊笑春風”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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