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念舊抒情散文
臘月下旬,新年的鐘聲越來越近了,辭舊的鞭炮聲也蓄聲待發(fā)了,辭舊迎新的喜氣都在人們的臉上煥發(fā)著格外明亮的光彩。然而,我卻想起了故去的存在,一種念舊的情愫在心底油然而生。
爺爺在生產(chǎn)隊分暖瓶時,選了一把別人不要的歪嘴暖瓶,歷經(jīng)多次搬家,生活的瑣事風塵都不曾打擾到它,樣子雖然不討人多看一眼,保溫效果卻還是那么好。向爺爺問起那一批暖瓶的下落,他驕傲地說:大都壽終正寢了。爺爺很珍惜它,因為它曾經(jīng)陪伴爺爺在寒風苦的夜里值班,為爺爺添暖,打發(fā)孤苦單調(diào)的日子,浸泡苦寒貧窮的生活。
爺爺是個念舊的人,八十四年的光陰如今是倏忽而過,他在不同時期用過的家什還在,甚至復員退伍軍人每年過節(jié)的“慰問信”和領袖元帥們的畫像,在搬了多次家后,依然完好無損的貼在墻上,只是斑駁了色彩,像秋葉褪色,像秋花暗淡。
母親從老家來縣城跟我們住在一起,也已經(jīng)有九年的光陰。每一個夜晚,她都失眠,總舍不得寒風苦雨中那個逐漸破舊,失卻溫暖的老屋。
父親去世三個月后,我的孩子便降臨人世,腰椎不好的母親已經(jīng)失去干重活的能力,而且心情悲痛,不能獨自生活,我是她唯一的孩子,理所當然的我們把她從老家接來。
她隨身攜帶做針線活絡的剪子、針、線,給她的`孫兒縫制衣物。每過一段時間她就回一次老家,帶回和面的盆、挖面粉的瓢、和父親吃飯用過多年的兩個碗。慢慢地,妻子有了怨言,可還是任憑母親從老家?guī)|帶西的。每一次母親總是心急火燎地往家趕,離開家時,又眼圈通紅,把屋檐下的花澆了一遍又一遍,把桌子擦了一遍又一遍,把地掃了一遍又一遍。
院子還是荒了,野草野菜葳蕤自在地伸展著綠葉,屋子里灰塵永遠也掃不完。這個家真的籠不住半點熱氣,漏不下半點曾經(jīng)的溫馨,好像舊時光已經(jīng)在這里凝固冰冷。三歲的兒子,在一個夏日午后醒來,坐在床上自言自語地說:這個家怪好,就是沒有爺爺。
為了讓母親少一份牽念,我把她養(yǎng)的那些花都帶到了城里。有的水土不服,枯老了;有的還燦爛地青著,綠著。我又給母親買了一些花,她又像在老家一樣,專注地養(yǎng)花。
最初,母親還對鄰居妯娌念念不忘,對親戚姐妹一如既往的牽掛。一有空,她就跟我絮絮叨叨地說些家長理短,也經(jīng)常給我的兩個姨打電話。只是后來,慢慢地不再關(guān)注那些鄰居妯娌的喜憂,人一走茶就涼,涼了就再也熱不起來了。只是和自己的姐妹聯(lián)絡著,濃濃的親情不減反增。
母親對老家的蔬菜情有獨鐘,每次回老家,都會帶回一袋又一袋蔬菜——韭菜、豆角、南瓜、白菜,只因為它們綠色天然。妻子愛吃韭菜餡的餃子,母親就在陽臺上用塑料泡沫種了兩畦韭菜,隔三差五總讓我們一家四口人盡享香與鮮。
也許這種念舊的情愫是可以遺傳的吧,高三我用過的圓珠筆芯攢了很多,舍不得扔掉,帶回家;我用過的練習本,考過的試卷,舍不得賣掉,裝進箱子,放在床頭。那些涂抹勾畫,那些紅色的審判符號,既是評價又是我青春汗水與淚水交戰(zhàn)的憑證。
如今,每當一級學生畢業(yè)了,我更是很難從那種念舊的情緒里回過神來。在同樣的教室,同樣的講臺,面對著不同的孩子,重復著同樣的生活,一種依依不舍之情,一種不為人知的隱隱的牽掛與守望,日夜不停地煎熬著我。好在,這于我而言不能算是一種痛苦,至少證明,我曾經(jīng)用心地走過一段美麗的旅程。
喜新厭舊不值得提倡,辭舊納新猶可商榷。人不可能一輩子在一個地方與同一人,同樣的物件打交道——即使是夫妻也很難白頭偕老,事與物,人與情,得失聚散有時,要會珍惜。
對于人的生命歷程而言,舊不僅僅是年輪的增加,還是人生的積淀。念舊,不僅是一種對故去歲月的懷念,對體己物件珍存的溫暖情愫,也是對生命的尊重與熱愛。念舊,不是一種固步自封,也不是要拒絕新的生活,因為只有念舊,才懂得最好的擁有是珍惜,是舍得。